一万年粟垄连天 三千载古道成河 ——邯郸历史文化资源的保护与利用发表时间:2024-08-09 16:46 “一万年粟垄连天,三千载古道成河”是20多年前,北京大学的一位建筑规划设计师俞孔坚在赵王城遗址上借用古时无名氏诗句所发出的感悟。 邯郸市域内文物遗存及文化资源富集。 据自上世纪70年代初就投身于邯郸历史文化研究的申有顺老先生回忆,1974年邯郸市在挖防空洞时,意外发现地下的战国古城遗迹,回车巷一个竖井下约9米处,发现汉代遗迹。此事立即吸引了北大教授侯仁之先生的注意。经过半年实地考察之后,侯老和他的学生得出结论:古邯郸形成于沁河的冲击扇上。埋藏于地下的战国时期的邯郸城,是赵都时期的廓城(民城),是在春秋时期邯郸城的旧址上直接发展起来的。地表的赵王城则是赵敬候迁都邯郸后新建的王城。同时,他建议:赵王城重要遗址(如龙台等)和出土的遗物可以就地整理展览作为进行阶级教育和历史唯物主义教育的一个现场,这样可以使古代的遗址、遗物为现实生活服务,在周围最好开辟为市郊森林公园,既有利于环境保护,也可以作为劳动人民的游览场所…… 30多年后,邯郸及来自省文保所的文物工作者持续勘探的结果不仅与候仁之先生当初的判断惊人的一致;而且,继赵苑建成之后,占地8200亩的赵王城遗址公园落成,成为重要的城市景观。不但使我国“现存战国名都城遗址之冠”的赵王城得到了有效保护,更为赵文化展示和邯郸文化产业发展提供了一个新平台。 50年前,候仁之先生就为邯郸历史文化的保护与利用埋下了宝贵的种子。 自上世纪50年代初开始,省市文物工作者持续对邯郸超60万平方米的新石器时期及夏商周遗址,赵王城及大北城(廓城或民城)遗址、磁州窑遗址、邺城遗址、北朝墓群、赵王陵、大运河、大名宋城遗址等进行考古勘探并取得一系列重大突破,邯郸市公立博物馆、纪念馆建设也呈体系化发展。 在此基础上,80年代初,邯郸市城科会以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为切入点,全面参与历史文化的挖掘保护与开发利用工作。经10年努力,1994年邯郸成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2002年邯郸职业技术学院(邯郸大学)成立赵文化研究所,2005年邯郸被中国文联授予成语典故之都称号;也是在同一年,启动了世界文化遗产的申报工作;2008年启动大运河申遗工作,次年42万字的《中国大运河与邯郸》专著出版,两年后完成了所有资料的汇编。 在邯郸“名城热”的带动之下,历史文化街区、历史建筑(包括古树名木)、历史文化名镇、名村及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利用随即全面展开;同时,民间历史文化研究热度日渐升温。除了赵文化、成语典故文化,民间收藏者将磁州窑文化研究推向高潮;依托地缘优势邯郸红色收藏委员会对晋冀鲁豫边区红色文化的研究被公认为权威成果。磁山文化考古博物馆是当地农民自筹资金建设;人民银行纪念馆、新华广播电台纪念馆、水墨园磁器展等等,均有个人收藏者和民间学者的贡献。随着研究的深入,在“大胆想象,小心求证”之下,一些新的研究成果也浮出水面。 早在2005年,申有顺同志就提出了“经营历史文化是文化强市的重大举措”的观点。在已经形成文化自信的当下,保护好宝贵的历史文化资源将其与旅游产业深度捆绑已经成为常规路线。以邯郸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的身份,要实现“文旅出圈”必须建立在对历史文化、传统文化深度研究的基础上。 首先,不管是总结邯郸的十大文化脉系或十二大文化脉系,在统计学上就有很大的商榷空间。其次,赵文化、邺文化、大名府文化,明明在一块土地上、是一座院子里东屋、西屋和南屋的关系,却给人以不是一个地方的感觉,不利于邯郸整体文化形象的塑造。还有,对一些新的研究和发现要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进行不同形式、不同层次、不同强度的体现和展示。如大运河文化,141公里的河道、40万字的专著摆在那里,而且融入了早期邯郸“赵都+绿网”的城市规划体系,但直到今天,即便是在邯郸当地运河的知名度仍然很低。 我们已经有了成语典故园、建安文化园。如果来源有凭有据,也可以建:熙平石经、三体石经园;封建行政文化园、科举制度文化园、律法之源文化园、古音乐文化园、甚至中国法帖园。我们已经建设了赵苑遗址公园、赵王城遗址公园;邺城博物馆、北朝考古博物馆、磁州窑博物馆。将来有条件,一定要建古人类遗址公园、先商文明遗址公园、邺城遗址公园、大宋陪都遗址公园、大运河遗址公园。 经营历史文化的命题到今天已经涉及到多维度的要求。 从文旅产业的角度讲,历史文化和传统文化是重要的资源。必须在“保护与抢救”的前提下,做到成本低、效果好。实现成本低的最佳方式就是在文化研究的基础上,讲一个更吸引人的故事,塑造核心IP及支撑核心IP的分支体系。无数的例子证明,没有文化研究的“旅游故事”,仅能维持片刻的“红极一时”。在编造基础上进行的景点设计及大规模的投入到头来只能是失败和浪费。 效果好的方式是展示和亮化。赵王城、邺城是整体展示,规模浩大;但点缀性展示同样可以营造出不同凡响的氛围。在邯山区旺角商业广场中赵邯郸故城大北城遗址的展示就是范例。灯火辉煌的丛台肯定给人以震撼,如果用中国最传统的生产用具和装饰品——灯笼,那亮化效果肯定比塑料管包上LED灯更会使人倍感亲切。 历史文化及传统文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舒适生活的体验遗存。从以人为本的角度讲,经营历史文化的首要目的不是为了卖门票,而是为了让当地人生活得更舒服,外来的人更愿意选择生活在这里。目前出现的所谓博物馆热、历史文化街区热,就是这种需求的集中体现。 经营历史文化,必须考虑到历史传统和现实实践的融合。城市作为文化和文明成果的归结之地,在面向未来时,不仅需要历史的积淀,更需要现实的创新。一个城市的新时期人文精神,肯定与历史文化有直接的关联。很难想象一个内部人与人关系紧张无序的城市,会对外来人员热情有加、服务周到。所以,经营历史文化必须首先确立自身的城市管理体系、消费保障体系、城市文明体系、紧急救援帮助体系甚至是城市数字化信息体系,当然两者可以相互促进共同发展。 经营历史文化的终极目标,是为了确立城市极具韧性化的发展道路。 现在的城市基本上都是工业化的产物,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中,对历史文化的破坏显而易见;同时,城市危机和风险也日渐显露。中医中药的经历就是一个看似与此无关的典型例子。小时候清楚地记得,略通文字的祖父在偶然得知邻家爷爷喉咙有恙,立即从柜子中取出“胖大海”和几味干吧吧的中药登门问候;女儿小的时候,因为“脱臼”疼得哇哇大哭,我立即骑上自行车带上闺女到两条街以外的一个老中医家求救。院中只有一名洗菜的老妇并无老中医的身影,在我极度失望的情绪中,老妇放下菜盆,操着古汉语里的入声音走上前来——轻轻嘎巴一声,一切恢复常态……当然我个人没有因为急性阑尾穿孔要了小命儿得益于西医的手术技术。在此绝无诋毁西医西药的贡献之意、且对梁启超推动西医所付出的个人牺牲钦佩至深。只是觉得作为工业化的产物,西医西药过于生硬和自我。 真希望千年之后,西医也能像佛教那样,经过本土化融合,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许这就是经营历史文化的动力和价值所在。
文章分类:
动态前沿
|